在东方的沿海岸——我所爱的祖国,和西方的沿海——那美丽的美利坚大陆,中间是个广阔的太平洋。我是非常盼望由「太平洋」的水划分东西两岸的大陆,照神的旨意,在我们之间,能保持和平,共同生存。我们两大民族大致相同,但唯一是彼此远隔重洋,并且两个民族都知道,中美两国的和平,就是维持世界和平唯一的途径。我国四万万五千万同胞,现在陷入政治混乱之中,如我们这样年纪的人,必需出来求适应这急转的新时代;神许可这种遭遇的来临,使我们可以承认我们的错处,从那里出来,让所有的人都跟随祂的和平,那就是十字架的和平。 有一次,一个在上海的中国学生,问我关于美国的情形,因为他想到美国去。我问说:「为甚么你要到美国去?」「在上海没有一个学生,他不愿去美国的!」他回答。或者是个言过其实的人,但那确实代表过去五十年来我们同胞的心意,并且有一部份因着来中国传道的人甚有贡献,再有一部份希望他们在物质上,有大的成就,或是他们名字后有个博士的衔头。当李曼女士在一九二一年休假回国的时期,我很高兴的陪她去,当我们抵达夏威夷时,接到一个电报,乃是从热心爱主之人拍来的,请我在几个礼拜堂游行讲道。 我们的船在晚上经过金门,我首先看到的美国就是旧金山的灯光,在码头那里我们听不到夫力噪杂的声音,和看不到混乱的情形,并且我有个印象,就是很有次序,把行李交给海关检查。在人多的中国,处于这种环境里,就有许多夫力争着拿行李。但在那里,尤其是异乡的中国女子,名叫克莱丝娣娜蔡,她发现不论她到那里,就是从汽车夫、售票员、火车稽查员,或是热心的基督徒,都找到真的民主和仁爱。 金多娜小姐和吴庭芳小姐,她们是旧金山中国长老会派来接我们的船,她们迎接从中国来的船之工作已经有好多年了,她们将我们安置在一个预借的公寓里住,因那里的主人已到纽约去游历了。 我愿意对这两位现在已退隐的小姐说几句表示敬佩的话,颂扬她们给予许多中国女子和小孩子脱离旧金山中国街的陷阱的救助。在金多娜小姐的小房间里,床边有一座电话,当警察同她一块工作的人打电话给她,不论她睡在床上夜里甚么时候,她总是即刻起来,出去搜寻那些被拐的人,若是必需的话,也要跟着这个案子上法庭。记得我们在那里的时候,她接到警察局的电话,叫她去找一个中国女子,她是被人拐在妓院里的,金多娜小姐到那个地方,由救火梯爬上去,进入一个房间,她牵着那女子,带她出来,正当那时“活板门”忽然隔在她们的中间,迫她放手,并且空着手回去。但是这个案子后来带到法院,我同金多娜小姐一同出庭,她站在法官面前,脸好像天使,控诉妓院的中国院主;当律师为被告辩护,却像一个狺狺豺狼,想证明那个女子是做合法的生意。 每一个人都称金多娜小姐叫「老母」,称吴小姐叫「婶母」,许多女子对我们说:「老母同婶母为救我们,好像我们中国人说:‘下到深海里,去到火焰中,进入虎穴,走进狼群里’去抢救我们!」后来大部份的女子出嫁了,分住在美国各地,为基督作见证。 主日我们到中国人的礼拜堂,在那里我们遇见一位热心个人工作者——「主的猎狗」。李曼女士在路上谈话时曾经提及,她感觉很失望,因我们没有机会和同船的一家中国人谈话。做完了礼拜,我们回到公寓,那里的设备都是现代化的,我们就好像小孩子忽然看到一个新奇的机器——李曼女士离开她的祖国约二十年,我又是初次到美国,所以我们没有使用现代化设备的经验。第一件古怪机器我们突然遭遇的,就是自动升降梯,我们如何的操纵它哩?她请我试试开,我请她试试,我们两人都怕开错了因而发生意外,所以我们上下四层搂,总是由楼梯走上走下。我们的好朋友金多娜小姐和吴小姐,在各方面帮助我们,但是她们没有猜到我们甚么都不懂。当电话的铃声响了,我们两人都感着害怕。「你去听吧!」我说:「不,你去听吧!」她说。因为我们两人都不晓得怎样听电话,并且神经太紧张了,不晓得说甚么。 「这里没有喝的水,」我说:「你想我们能喝水喉的自来水吗?或者我们最好是煮开了喝。」所以我们就像在中国一样,将水煮开了再喝,不晓得水喉的自来水是清洁可喝的。 当吃饭的时候到了,我们刚刚坐下吃饭,忽然有人敲门声甚急,使我们吓得一跳,开门一看,发现是那位热心朋友「猎狗」在门口。「她们在这里!」她喊着说。「我在街上找到他们,现在带他们来看你们,你们在船上要同他们说话的中国人是他们吗?」她非常热心,但不够机警,在她的后面,就是她所遇到的那一家迷惑的中国人,她用手抓住她们,强迫他们上来看我们。他们迷惑了,就跟在她后面走,不知道是甚么一回事。但是他们不是那一家人,我们请他们进来,在这特殊的方式下彼此经过介绍,他们很高兴能遇到由中国来的朋友。他们表明他们是从香港来的一家高尚人家(我以前也遇见过),并且真的快乐听到我们的见证,在这里遇到了基督教的朋友——所以这位忠实「猎狗」,结果真的常常将她的猎物带到主这里。 我们在旧金山的时候,听到许多奇怪的宗派和崇拜都很流行,尤其不幸的,就是在这城里发现有一个美国佛教庙。我们决定去看看那是怎样的地方。我们一到它的门口,就闻到烧香的气味,一走进去,它的布置好像基督教的礼拜堂,在前面的坛上供着贴金的菩萨,他们用中国女人的绣花裙子挂在神龛上代替丝织的廉子。尼姑们站在坛边轮着敲锺击罄,一个剃光头的美国人,穿着和尚的橘黄色袈裟,对听众讲解。他说当主耶稣十二岁的时候,他不是到耶路撒冷的圣殿,乃是到佛教庙受佛家的教训。讲完之后,收捐、唱佛教祷告歌,音调几乎和基督教的赞美诗一样。在结束的时候,和尚又奉菩萨的名为听众祝福。这对我们是一种亵渎,模仿基督教的仪式来拜他们的木偶,我看那些听众,每个人的脸上都显着愁容。 我们急急的离开那里,深深地感觉着在那里的痛苦!传道人将我从中国的佛教里拯救出来,现在这些佛教徒,又在这里引诱这班容易受迷惑的老百姓,我不知应该说甚么,因此我心里很难过。我走在桥上看见两个女人在我的面前,一个又矮又黑,另一个又高又瘦,我认识她们两人是刚才的听众,所以我赶上去对她们说:「对不起,请原谅我的唐突,我是一个中国女子,我在中国时,本来是拜菩萨的,我可以告诉你们,在那条路上你们永远找不到平安,要找平安唯一的路,是经过主耶稣基督,我知道,因为我从那里得到了。」 那位高个子的望着我,眼泪也流出来了。「啊!青年中国小姐,请告诉我在那里我可以找到平安!我是马礼逊罗勃先生的亲戚,我在这里曾去过所有的教堂,而我的心,从来没有找到平安!」 「请到我的家来坐坐,我愿同你谈谈这个问题。」我说:「这是我家的地名。」当我拿铅笔和纸在写的时候,那位矮个子的很狂暴的转到我这里,大力从我身后一推,我几乎被推倒。「你不要来感化我们吧!你这年青中国女子!你自己已经被这些传道人欺骗了!」她急急的用力拉了那位高个子的走下街去了,我吃惊地站立着。马礼逊先生的亲戚在旧金山一个佛教的庙里!啊!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马礼逊先生是第一位更正教来中国的传道人,是他将圣经译成中文,现在他的亲戚在美国不能找到平安吗?记得当他来中国时,那船上一个职员诙谐的对他说:「所以你去感化拜偶像的人。」他说:「我不能,唯有神能!」现在却有人要去感化他的亲戚信佛教。此后我没有再看见她,但是这个经历却深深的铭刻在我的心里,永远不能忘记!我曾为她祈祷,求主给她能认识耶稣基督,并能找到平安之路。 我在美国的时候,总是站在高峰上——我所看见的,都使我受震动;并且除了那个信奉佛教的妇人之外,每个人都待我很好。我看见民主精神的行动在各级各种人中;基督教的工作,天天的展开在每个角落。 在百色丁那,司德华米尔登先生同夫人是最先来探望我们的,又接我们住在他们那朴素的家,亲自服侍我们。 在底特律,当我向长老会的大聚会演讲,在那三天我是非常的紧张,甚么我都不要吃。当我一走上讲台,看着那些围坐听众的笑脸,代替着那些紧张严肃的面孔,我就不致怯台了。 我在芝加哥的慕迪圣经学院演讲之后,全体的学生都站起来唱说:「愿一切荣耀归于祂——我们的主。」这种属灵的情形,直到我临终的那天,我都不能忘怀! 在纽约,我对在新新监狱的犯人讲道,那真是非常的满意:那些我所遇见的犯人,凡听到我所传福音的人,都表示真正肯相信耶稣。散会之后,他们站成一排,一一同我握手,他们的眼泪都滴在我手上,好些人说:「我要与你在天堂相会!」 在麻萨诸塞的诺司非德那里,当我对一班在慕迪先生家里的女工们讲道,她们每人捐出一小时的工资,买一个乐器送给我为乡村工作之用。 在华盛顿,当我去觐见哈定总统,他同我热情握手。我送了他一个墨盒,那是清朝的皇帝赐给我父亲的,他非常喜欢的和我谈了一会,就派了一位侍从带我们参观白宫里面的一切。 在宾夕凡尼亚李曼地方,我记得有一件事深深的感动了我也帮助了我,就是李曼女士的叔父李曼亨利博士,他在费利地非亚行了五十五年医;每晨六点锺起来祷告,从不间断,现在他的眼睛已瞎了,但是他一直的沉静,我对他表同情,他说:「这个世界充满了罪恶,还是不看见的好。」 有时我在电车或火车上,有人——我不认得的,将一张五元美金的钞票放在我的手里,说:「这是为你在中国的工作用的。」 在宾夕凡尼亚的西彻士特和其他地方;我对一群一群的小孩讲道,给每个孩子一个有孔的中国铜钱,叫他们将这个有孔的铜钱,系在拉窗帘的绳子上,记得他们每晚放下帘子的时候,那时就是中国的早晨,请为中国人代祷。多少年之后,中日战争了,从前我送铜钱给他们的那些孩子,写信并且在报上建议给美国所有的孩子们,记得每晚放下窗帘的时候,请为中国人代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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