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3年11月,我与一位好友从大学翘课,开了350里的车程,赶到旧金山的杰克塔旅馆去听克威尔博士(Dr.W.A.Criswell)的讲道。他是德州达拉斯市第一浸信会——全世界最大浸信会的知名牧师。对我这一个美南浸信会的年轻人而言,有机会亲自听克威尔讲道,就如同一个天主教徒听教皇讲道一般。我是决意要去听这位传奇人物的讲道。 当我还念高中时,便已清楚神的呼召,开始作一个青年布道家。虽然当时我才19岁,却已在大约50间教会带领过奋兴会。我毫不怀疑神呼召我进入事奉行列,但却还不能确定神是否要我成为牧师。 我相信克威尔是20世纪美国最伟大的牧师。他持续牧养第一浸信会达半世纪之久,还写了53本书,并发展出本世纪以来最广受仿效的教会模式。他不只是一个有能力的传道人与领导者,同时也是一个组织天才。大部分的人想到传统就想到克威尔,而实际上他的事工完全是一种创新的作法,只因为被太多人仿效而成为众所周知的传统方式罢了。
今日我们常听到一些知名牧者如明星闪耀,但是几年之后便如烟消逝。有个非凡的开始不难,但克威尔的事工持续在一个教会半世纪之久,不是如流星一闪乍逝,乃是经得起考验。对我来说,恒久持续的以爱来领导乃是真正的成功。服事是一场马拉松赛跑,不在乎怎么开始,乃在乎怎么结束。圣经上说:“爱永不失败。”(林前13:8英文直译)若你的服事是出于爱便永远不算失败。 当我聆听这位伟大的神人讲道时,神亲自向我说话,让我清楚明白他呼百我成为一位牧师。当时就在那里,我向神承诺,若是他的旨意,我愿意献上一生只服事一个教会。 聚会后,我与好友一起排队等着与克威尔博士握手。当轮到我时,发生一件意料之外的事:克威尔博士以慈爱的眼光看着我说:“年轻人,我感觉有这样的带领要按手为你祷告!”他随即按手在我头上,作了一个我终生难忘的祷告:“父啊,我求你赐下双倍的圣灵在这位年轻传道人身上。愿他牧养的教会成长壮大为达拉斯教会的两倍。大大地祝福他,哦!主。” 当我含着泪离开时,我对朋友丹尼说:“他的祷告真的像我所想的吗?”丹尼也含着泪说:“当然是的。”我完全无法想象神可能像克威尔博士所祷告的那样来用我,但那个神圣的经验使我心中确定神的确呼召我成为牧师。
方法背后的故事 每个神学都有它的论点。你除非先了解马丁·路德的一生,以及神在当时世界的奇妙作为,否则你就无法了解路德的神学。同样,你也无法充分珍惜加尔文的神学,除非先了解锻造他的信仰的环境。 同理,每一套方法的背后也都有它的故事。许多人看到超大型教会便理所当然地以为教会本来就是这么大,却忘了每个大教会都是从小教会开始的。并且,没有一个教会不是经过多年的挣扎,历经各种问题、失败,才慢慢成长变大的。举例来说,马鞍峰教会经过15年才建了第一栋建筑。就这一点本身,塑造了我们教会向外发展、培育信徒的策略,使我们把心力放在人身上,形成一个勇于改变的教会文化。 要了解本书所提的各种方法,你必须先了解发展这些方法的论点,否则你会想要一味模仿,请万万不可如此。要先查看这些方法背后的理论以及方法所赖以建立可应用的基本原则。我会——验证这些基本原则,但首先你必须先知道一点有关马鞍峰教会的来龙去脉。 马鞍峰教会的事工很少是预先计划的。在我开始教会时,并没有任何长程策略。我只知道神呼召我以新约的5个目标为基础来建立一个新教会,另外加上一大堆我想尝试的好主意。我们所发展出来的每一个创新都是对我们所处环境的回应,而不是事先计划好的。人们大多以为“异象”是能看到未来的能力。但在今天这样多变的时代,异象亦是指能正确预估变化并善于应变的能力。异象对于机会一直是很灵敏的。
由于马鞍峰是一个很年轻的教会,我是拓荒牧师,所以我们比一般的教会更有机会作许多的试验,这归功于我们不用去应付几十年的教会传统。(但是我们有许多其他老教会所没有的问题!)创设教会最早的几年,我们反正也不会有所损失,所以我们便尝试各种方式。我们试过的一些主意实在是明显的失败。我真希望我们的成功正如我们所计划的一般,但事实不是那样。我没有这么聪明,我们大部分成功的方法是试出来的,有一些更是意外发现的。 我最喜欢的电影之一是“法柜奇兵”(Raiders of the Lost Ark),在故事里一个千钧一发的时刻,有人问印第安那琼斯:“我们再来怎么办?”琼斯回答说:“我怎么知道?我们一面走一面想!”在马鞍峰教会,许多次我都有这样的感觉。我们必须想出办法,如果行得通,我们便把它当作好似我们一直是这样计划的! 马克吐温有一次讽刺地说:“我认识一个人,他从猫的尾巴抓猫,因而比另一个不这样抓猫的人多懂猫一倍。”从马鞍峰教会一开始,我们便常常“抓猫的尾巴”—一我们有一大堆伤疤可以为证。 事实是:我们试过的办法,行不通的比行得通的多。但是我们从不怕失败;我们只管称这些为“实验”。这些失败已够我写一本书叫作《一千个使教会不增长的办法!》
基本原则的寻求 1974年,我以学生宣教士的身分到日本。住在一对美南浸信会差会的宣教士家里。有一天,当我在宣教士的书房翻寻书籍时,随手拿起一本过期的“HIS”杂志,是美国大学校园基督徒团契(Inter Varsity Christian Fellowship)出版的学生杂志。 当我浏览那本杂志时,其中有一张图片吸引了我的注意,是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眼眸发亮的壮年人。文章的副题大概是“为什么他是一个危险人物?”原来是谈到教会增长学之父马盖瑞(Donald McGavran)。当我坐在那里读那篇文章时,我完全没想到它对我日后宣教的方向会有如与克威尔相遇那般大的冲击。文章是说到这位出生于印度的宣教士马盖瑞,将他的事奉生涯都花在研究教会增长。根据长年的研究结果,他在1955年写下了《神的桥梁》(The Bridges of God),以及其他十余本书,今日已被奉为教会增长的经典之作。 就如同神使用克威尔来帮助我从献身于一般的事奉,到集中于成为牧师,神也使用马盖瑞的文字工作使我从牧养已设立的教会,转而专注于牧养全新植堂的教会。就如同保罗在罗马书15章20节所说:“我立了志向,不在基督的名被称过的地方传福音,免得建造在别人的根基上。” 马盖瑞郑重地向当时的传统思想提出教会增长的挑战。他以圣经为基础再加上朴实而热切的逻辑,指出神的心意是要他的教会增长;他要寻回失羊! 当我看到日本教会如此痛苦缓慢的增长时,马盖瑞提出的论点特别与我相关。因此我列出7个我想要找出答案的问题: ●教会所做的,有多少是合乎圣经的? ●我们所做的,有多少只是一种文化传统? ●为什么有些教会能增长,有些则逐渐死去? ●是什么因素使一个增长中的教会开始停止增长,在达到高峰后,渐渐消退? ●所有增长中的教会,有没有一些共同的因素? ●哪些因素是增长的阻碍? ●哪些说法是流传已久却绝非事实的教会增长迷思? 那天当我读到马盖瑞的文章时,我觉得神带领我付上一生来寻找原则——圣经的、文化的、以及领导的原则,以建立健康成长的教会。这是一生研究的开始。
1979年,在我即将完成最后一年西南浸信会神学院的学业之际,我决定做一个研究,研究全美 100间最大的教会。首先,我必须找出这些教会,这一点就不容易。当时我替西南浸信会神学院宣教学的费乐意博士(Dr·Roy Fish)作研究,他是我的良师益友,帮助我找出许多教会。其他的则经由教派的年报以及基督教杂志去找。
我向每一间教会寄出一份我自己准备的问卷。我发现那些大型、增长的教会,虽然形态、结构、策略个个皆异,却有些共同点。我的研究证实一些我从克威尔的事工中已经知道的原则:健康、大型的教会都是由已经在任很久的牧者所领导。我发现许许多多的实例,牧者任期久不能保证教会一定增长,但几年便换一位牧者却保证教会一定不会增长。 若一个家庭每两年、三年便换一个爸爸,你能想象小孩子会变成什么样子吗?他们很可能有严重的情绪问题。相同的道理,领导任期的长短是教会大家庭是否健康、成长的主要因素。长期牧养才可能建立彼此信任互相关怀的关系,没有建立这种关系,一个牧师无法达成有长远价值的事工。 教会若每隔几年就轮调牧师一次,绝不可能有稳定的成长。我相信这一点是一些教派一直走下坡的原因。刻意规定牧师牧养的任期会制造出“跛脚鸭”牧师。很少有人愿意随从一个只待一年就走的领导者。一位新牧师很可能会有各种新计划,但信徒却会显得沉默没有反应;因为他们知道他们必须承受这些新计划的后果,而那时这位拟定计划的牧师却已经不知到哪个教会去了。 当我明白长期牧养一间教会是教会健康成长的因素时,我便祷告:“父神啊。无论你带领我到世界上的任何地方,我都愿意去。但求你赐我这样的荣幸,让我将一生投资在同一个地方。我不在乎你把我放在哪里,但要一生待在那里。”
地球的何方? 于是,我在客厅墙上贴上一张世界地图,与妻子凯开始祷告,寻求神学院毕业之后的道路。这一步乃是开拓教会的第一步:祷告寻求带领。箴言28章26节说:“心中自是的,便是愚昧人;凭智慧行事的,必蒙拯救。”在任何行动之先,一定要先寻求神对你的计划。
我们起先以为神是要带领我们到海外宣教。由于我曾经到日本作学生宣教士,便特别专注于亚洲国家。但是在祷告半年之后,神渐渐让我们明白他要我们留在本土,在一个大都会建立新教会。 凯和我察觉神不要我们自己成为海外宣教士,他要我们建立一个差派宣教士的教会。神要用我们在美国征召并训练人作海外宣教士。我为此曾大失所望,但现在回顾,实在看到神充满智慧的计划。马鞍峰教会差派出去的宣教士所造成的影响实在远大过若当年我自己出去的效果。 我相信衡量一个教会是否健康,是否发挥力量,不是靠座位的容量,乃是靠差传的能量。教会是差传事业,在评估一个教会是否健康时,我们必须问一个问题。“这个教会为大使命动员多少人?” 我从马鞍峰教会设立之初便秉持这个信念,并因此设计出书中所提的过程,以致能将会众变成传道人与宣教士。
专注于美国 当我们了解工场不在海外,我与妻凯便开始祷告寻求主要带领我们到美国何处去开拓新教会。由于我没有任何支持,所以全美各地都有可能。于是我又贴了张地图在客厅墙上(这一次是美国地图),并且把除了南方以外大都会地区都圈起来。 我的背景是第四代的美南浸信会会友,我的亲戚都散居在南方各处。我的想法是要到我大部分的神学院同学不要去的地方。我为了是否要在底特律、纽约、费城、芝加哥、阿尔布克、凤凰城,或丹佛而祷告。后来我发现教会最不普及的三个州是华盛顿州、奥立冈州与加州。所以我就缩小可能的范围到西海岸四个地区:西雅图、旧金山、圣地牙哥及橙县。这四个地区都是1970年代末期发展最迅速的地区,因此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1979年夏天,我几乎等于住在大学图书馆,研究美国人口普查的资料及其他人口统计资料、箴言13章16节说:“凡通达人都凭知识行事。”这对我来说意指在我将一生委身于一个地方之前,我必须尽可能了解那个地方。在作任何重要决定之前,最重要的一个问题是:“我该知道些什么?” 箴言18章13节说:“未曾知道真相便作决定的,是他的愚昧和羞辱!”(英文直译)许多教会失败的原因在于他们是以没有知识的热心开始的。开始一个教会不只需要一颗热切的心,还需要智慧。有信心并不意谓可以忽略目标社区的事实与条件。 当时我25岁,再过5个月就要从神学院毕业,凯则怀着我们第一个孩子,有9个月的身孕。我每天都从图书馆打好几次电话回家,看她开始阵痛没有。 有一天下午,我发现位于南加州橙县的马鞍峰是1970年代全美发展最迅速的地区。这个事实抓住我,我开始心跳加速。我知道一个发展迅速的新开发地区也一定需要新教区。 当我坐在那个布满灰尘又阴暗的大学图书馆地下室时,我听到神清楚地对我说:“那就是我要你建立新教会的地方!”我的全身因兴奋而疼痛,泪水涌上我的双眼。我既亲耳听见神的声音,就再也不在乎没有钱、没有会众、也没有见过那个地方。从那一刻起,我们的目的地已成定局。神已向我显示他要在那里制造浪潮,而我将前往那里冲一辈子的浪。 我做的下一件事便是找出美南漫信会在加州橙县的地区监督,他的名字是伍贺曼(Herman Wooten)。我就写了下面这样一封信:“我叫雷伟恩,是德州的一个神学生,计划要到南加州去开始一个新教会。我没有意思要求金钱或是你的支持;只想知道您对那个地区的意见如何?是否需要新教会?” 在神的带领之下,发生一件非常奇妙的事情。虽然我们从来不曾谋面,伍贺曼却不知从哪里听说我毕业之后想要去开拓教会。就在我写信给他的同时,他也正在写这封信给我:“亲爱的雷先生,我听说你可能想在神学院毕业之后来加州开拓新教会。你有没有考虑过橙县南部的马鞍峰?”我们的信就这样同时交错寄出给对方!两天后,当我打开信箱,看到我才写信给他的这个人所寄来的信时,我哭了起来。凯与我都明白神正在做一件事。 两个月之后的十月里,我飞到橙县待了10天察看那个地区,白天我与任何能碰到的人说话:房地产商、商会的人、银行员、县政府职员、居民;将所听到的全都做了笔记。我遵照箴言20章18节的教导:“打胜仗要凭智谋”(英文直译)。 晚上我便将当地地图、介绍的小册子等等,都铺散在已退休的金山神学院费教授(Dr.Fred Fisher)家的客厅地板上,费教授邀请我住在他位于橙县北边的家。当我研究这些收集到的材料时,我便背下马鞍峰地区主要街道的名称。 一个礼拜之后,我让妻子凯飞去看看那个地区。我一向倚赖我妻子属灵的分辨能力来印证神对我人生的带领。如果凯对于迁往那地区感觉勉强,我便将之视为神给我的警告讯号。令人欣喜地;凯的回复是:“我简直怕得要死,但我相信这是神的旨意,我相信你,让我们走吧!”正如保罗在罗马书8章31节写的:“神若帮助我们,谁能敌挡我们呢?”我们爬上能找到的最高的一座山岗,俯视整个马鞍峰社区成千上万的家庭,将我们的一生委身于建造马鞍峰社区教会。
我们来了!加州 当年的十二月,我自神学院毕业。就在1979年的最后几天,凯与我将我们仅有的东西捆好,装上租来的拖车,就从德州启程搬往加州。我们的家具都是从别的新婚夫妇传下来的,传到我们手中已是第五手了,破破烂烂的,但却是我们的所有。很难想象,像我们这么穷的夫妇,竟要搬到全美国最富裕的一个地区去。 我们充满希望地来到南加州,面对一个崭新的年代,崭新的事工;带着一个4个月大的婴儿,以及神赐福的应许。但我们却身无分文,没有教会建筑物,没有半个会友,也没有半间房子。在马鞍峰我们一个人也不认识。对当时的我们,这是我们所踏出信心最大的一步。 抵达橙县时是一个周五的下午,刚好赶上南加州出了名的交通阻塞时间。我真搞不懂为什么人们叫这交通移动最慢的时刻为“冲锋陷阵时刻(rush hour)”!我们跟着蜗牛行进般的车队,在高速公路上寸步前行;又累又饿,再加上一个嚎哭不已的小婴孩。 我生长在一个人口不满500位居民的小镇,对于像这样的交通阻塞是毫无心理准备。当我望着那好几里长的车阵,几近停顿地排列在高速公路中时,我心里想:“我怎么会把自己搞到这里来?神啊,你选错人来承担这个事工!我犯了个大错误了。” 下午五点钟,我们终于下了高速公路,抵达马鞍峰。我把车子驶进第一个找到的房地产中介公司,走进办公室,向我第一个碰见的房地产经纪人自我介绍。他的名字叫戴唐(Don Dale)。我满脸笑容地说:“我叫雷伟恩,来这里开创一个教会,需要找一个住处,但我没有半点钱。”唐咧了咧嘴,大笑起来,我也跟着笑。一点也不晓得再来会怎样。唐说:“走吧,看我们能做什么。”两个小时以内,唐为我们找到一间公寓,让我们免付第一个月的租金,并且答应成为马鞍峰教会的第一个会友。神的确供应! 原来,在开往公寓的途中,我问唐有没有参加教会,他说没有,于是我说:“好极了!那你就是我的第一个会友!”于是事情就这样发生。这位房地产商的全家与我们一家就这样开始了马鞍峰教会。两个礼拜之后,我们在公寓里举行第一次查经,共有7个人参加。 在我们靠信心前进之后,很兴奋看到财务上也开始有了支持。杰克逊牧师(John Jackson)当时牧养加州安那罕的新月浸信会(Crescent Baptist Church in Anaheim,California),他们教会便正式成为我们的赞助教会,每月为我们奉献600美元。接着,德州的鲁夫金浸信会(The First BaPtist Church of Lufkin,Texas),以及加州的诺瓦克浸信会(First Baptist Chutch of Norwalk,California)也每月各自为我们奉献 200美元。
有一天早上,我接到一通电话,是一位我从未谋面的人打来的,要为我们付两个月的房租。他说他听到有关新教会的事,想要帮点忙。另一次,在我们几近没钱的情况下,我与凯两人到处去逛“车房大拍卖(garage sale)”,看看能否买到第一个主日崇拜要用的育婴室设备。我们找到了需要的东西,并开出最后一张支票,心知这张支票开出去,我们就连买菜钱也没有了。当我们回到家,打开信箱,发现有一张支票,是一位德州的女士寄来的,她曾听过我讲道,打听到我们在加州,便寄来这张支票。支票的总数是37.5美元,刚好是我们买育婴室用品的钱。
我当然希望能在去加州建立新教会之前,经济上有着落,但事情却不是这样。我们便靠信心前行,我的呼召是那样强烈,必须立刻着手开始新教会。我很喜欢传道书11章4节:“如果必须等到尽如你意的程度才动手,那么你永远不可能完成任何事”(英文版今日圣经直译)。如果你坚持要解决所有的问题才作决定,你便永远无法体验靠信心生活的美妙震撼。神总是使用不完全的人在不完全的情况下去完成他的旨意。 在教会创立之初,当我们看到神用许多方法来印证我们开创教会的决定,我们学到一件功课:“神引领我们到哪里,他就供应我们到哪里。”如果你是一个拓植教会的人,请把刚刚那一句话划线,这会成为你在困难日子里安慰与力量的来源。不管他呼召我们做什么,他都会添加力量与装备给我们。神是信实的!他守约施慈爱。
我们要成为什么样的教会? 到南加州不久之后,我便发觉这个地区已经有许多坚信圣经的大教会。一些美国最有名的牧师所牧养的教会都在我们开车可到的邻近地区。任何一个礼拜天你都可以听到司查克(Chuch Swindoll),史加克(Chuck Smith),舒罗伯(Robert Schuller),麦约翰(Jhon MacArthur),希尔(E.V.Hill),温约翰(John Wimber),海杰克(Jack Hayford),欧罗德(Lloyd O-gilvie),布查理(Charles Blake),劳格理(Greg Laurie),奥雷(Ray Ortlund)或霍约翰(John Huffman)的讲道。如果你把时间安排好的话,甚至可以一个主日早上听到以上两三位牧师的讲道。而且你也可以从南加州的电台或电视收到他们大部分人的讲道。 此外,当我到马鞍峰时,那里已经有两打以上认真教导圣经的教会了。我很快就有一个结论:当地所有的基督徒都已经非常满足快乐地属于一个好教会,或是至少有许多的选择了。 我决定,我们绝不去吸引别的教会的基督徒来马鞍峰教会。既然我蒙召是要带领来信主的人,我便决定从来信者开始工作,而不以一群基督徒为核心来开始。这一点是所有关于设立教会的书都不曾教导的,但我很确定神呼召我们这样做。我们的焦点都集中在那些为了某种理由而没有参加教会的人,要为基督来赢得他们。 我们从来不鼓励别的教会的信徒将他们的会籍转到我们教会;事实上,我们是公开劝阻这样做。我们不要来自转会籍的成长。在每一梯次的会员预备班我们都会这样宣布。“如果你是从别的教会来的,你必须先知道这个教会不是为你设计的,这个教会是为那些未曾加入教会的人设计的。如果你是从别的教会来的,你必须愿意服事并参加事工,我们才欢迎。如果你只是来参加聚会,我们宁可你让位给那些还未信主的人。附近有许多教导圣经的好教会,我们可以为你推荐。” 这种作风听起来似乎鲁莽,但我相信我们是跟从耶稣的榜样行。他把他的事工目标定义为:“康健的人用不着医生,有病的人才用得着。我来本不是召义人,乃是召罪人。”(可2:17)在马鞍峰教会,我们不断地提醒自己这一段话。这样做帮助我们不离开教会起初的焦点:带领社区里没有加入教会的、未信的人来归向基督。 为了要了解南加州未加入教会的社会大众心态,我把在马鞍峰最初的12周花在挨门逐户的访谈。虽然我心知这些人真正最需要的就是与基督建立关系,我还是要听听他们以为最迫切的需要是什么。这不是行销,这只是礼貌。 我知道大部分的人是除非你先听他说话,否则他是不会听你说的。人们并不理会我们懂得多少,除非知道我们真的关心他。聪明智慧又满怀关爱的谈话是向未信的人打开福音大门的捷径。一味满足人们所想要或所需要的并非教会的任务,但是与未信主的人建立桥梁最快的方法是表示对他们的兴趣,并对他们所面对的问题表示了解。与人感同身受,不管是真实或去想象,是对人表达爱心的起点。 对于我所做的社区调查,我不知道算不算是“市场”调查。对我来说,这只是与我打算接触的人见个面。那些已经来参加我们小小查经班的人帮助我作社区调查。最好玩的是:好几个来我们家查经,并帮助我对社区里未信者作社区调查的人,他们自己也是未信者。
选定日子——复活节 接着,我们决定在复活节那天开始第一次的主日崇拜,大约是我们搬到橙县12个礼拜之后。我本来就无意停留在家庭查经的阶段超过3个月;我想要尽快开始公开崇拜。我也不想错过在复活节开始教会的机会。 我想,如果一个没加入教会的家庭决定一年只参加一次聚会,他们非常可能会选在复活节。一个为吸引不去教会者而特别设计的聚会,订在复活节那天开始,是最理想不过了。我知道他们接下去的一个礼拜不一定会来,但至少会有一群人参加第一次的主日敬拜——而我也已经收集了一些邮寄的名单。 复活节前的几个礼拜,我们的家庭查经班增长到约15人。每个礼拜,我会带点查经,然后我们就为第一次的主日敬拜准备各项工作。我们也讨论每个礼拜社区调查的结果。8个礼拜之后,我把我们所收集到的有关未参加教会的人以及他们对教会的疑虑作个总结纲要,写成教会事工的理念宣言,它成为我们教会福音策略的蓝图。 其次,我根据我们所收集到的,写一封公开信给社区里没有参加教会的人。我对行销、广告、直接邮寄等等一无所知。我只是想到,或许一封给社区的公开信是向社区宣布一个新教会最快捷的方法。此外,我知道马鞍峰有一大部分的人是住在“戒备森严”的社区里,我是不可能按铃探访到的。 这封信我重写了十几次才完稿,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只有一次机会对这些没参加教会的人讲话,我该讲些什么?我该怎么说,才能解除他们对参加教会的偏见和反对?” 信的第一句话便清楚地指出我们的定位与重点:“终于,一个专为厌倦教会传统礼拜形态者而设计的教会诞生了。”信里继续解释我们所要开始的教会的形态。我们总共写了1.5万封的地址,并一一贴上邮票,在复活节前10天寄出。我猜想如果能有1%的人回应这封信,就有150个人会来参加复活节主日敬拜了。
我们的第一个主日崇拜 我明白如果我们想要吸引并赢得那些“不上教会”的人,就必须要有不同于我自小到大所参加的教会形态。什么形态的敬拜最能向未信的人作见证?我们花了许多时间检讨聚会里的每一个细节,我们甚至计划一个正式的排练。 我对那15个来家里查经的人说:“下个礼拜天我们在高中见面,练习我们的聚会。我们要练一次所要唱的诗歌,我也要像对150人似地讲一次道,我们要依照聚会的顺序从头到尾来一次。这是要保证当下个礼拜访客来时,我们至少要表现得像是知道自己在作什么。” 当复活节前一个礼拜天,我们只期待15个来查经的人前来排练。但神另有计划,寄出去的1、5万封信,我们本来预期大家会在复活节的前几天收到,但有些人提早收到,结果竟有60个人出现在排练聚会,并且有4个人在那天向基督委身。 在那个排练主日,我将我从神所领受马鞍峰教会的异象写成大纲。领袖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厘清使命,所以我以最具吸引力的词句,将我所看到的这幅“图画”尽可能清楚地涂上色彩。这些年来我们曾经不只一次回到这起初的异象来对所做所为进行修正。我们的异象从来不曾专注在“建立大教会”或“建造建筑物”;相反的,我们的异象是栽培耶稣基督的门徒。 我还记得在排演聚会中分享教会异象之后的感觉有多惶恐,我被害怕失败的心理所击倒。万一事情没有照这样成就怎么办?这个异象真是从神来的吗?或只是一个26岁理想主义者的狂想?私下期待神做一件事是一回事,但公开谈论梦想可今天我站在你们面前,以信心保证这些梦要成真。为什么?因为这些县从神而来的感动!是另一回事。我知道已经不能回头了,尽管心里害怕,现在我只有勇往直前了。说服自己这个梦想是为荣耀神,我决定不再回头看。
马鞍峰教会的异象 雷牧师第一次主日讲章,1980年3月 30日
我们的梦想是一个使受伤的、抑郁的、受挫的,以及迷惑的人找到爱、接纳、帮助、希望、赦免、指引以及鼓励的地方。 我们的梦想是能与南橙县成千上万的居民分享耶稣基督的好消息。 我们的梦想是欢迎两万人在这教会的大家庭里,彼此相爱、一起学习、充满欢笑并享受和谐的生活。 我们的梦想是借着查考圣经、小组、研讨会、退修会以及圣经学校来造就众人灵命的成熟。 我们的梦想是帮助信徒发觉神所赐给他个人的恩赐与才干,装备每个人从事非凡的事工。 我们的梦想是差派数百名宣教士与教会工作者到全世界各处,每个信徒在每天的生活中服事。差派成千的信徒到世界每一洲去作短期宣教。每一年都开拓一间教会。 我们的梦想是一块至少50英亩的土地,作为南橙县教会的所在。其上建有美观却简朴的设施,包括一个可容纳数千人的敬拜中心、一个协谈与祷告中心、查经及训练平信徒的 教室,以及休闲区。所有这一切设施都是为牧养全人——属灵的、情绪的、身体的以及社交的——并且设置在一个令人安息又得激励的园区中。
马鞍峰教会就在接下去的那个复活节主日——1980年4月6日正式举行第一次崇拜,有205人前来参加。我们乘驾到圣灵的浪潮了。我永远忘不了看着那些从未谋面的人们走进拉古纳高中剧场通道时的感觉。以一种混合着兴奋、害怕又敬畏的感觉,我对凯说:“这竟然真的行得通!” 一个母亲第一次拥抱她的新生婴儿是再高兴不过的了。一个教会就这样诞生了。那天,我也因感受到这份神所赋予我的神圣责任而恭敬谦卑。 对于一个新成立的教会。这是一个非比寻常的开始,第一次的聚会,会众中信主的人数不超过一打;绝大多数人未加入教会。我们可说命中靶心。 这么多没参加教会的人一起聚会实在有很多趣事。当我要求会众翻开他们的圣经时,竟然没有人有圣经。要唱某些诗歌时,竟没有人唱,因为没有人知道这个曲调。当我说:“让我们来祷告。”有些人开始东张西望。我觉得自己好像置身在同济会或扶轮社的会议当中。 但令我惊讶的是这些人竟然一个礼拜接着一个礼拜地来,每一次都有几个人接受基督。到我们开始聚会后的第10周,在复活节主日来的那些人当中,已有82人接受了基督。我们正尽可能地乘驾于圣灵的浪潮上,我们的准备得到报偿,会众正渐渐形成。 我们的第一个会籍预备班共有 20人,其中有 18位是非信徒,所以我必须从基督徒的基本生活要素教起。到6周的课程结束时,这18位已全部接受基督,受浸,并加入教会。 浸礼在马鞍峰教会是很特别的,我们用过游泳池、太平洋以及别的教会的浸池,最常用的是许多南加州家庭常见的大型浴池。数千人是在我们戏称之为耶稣的泡沫浴(Jacuzzis for Jesus)的泡沫浴池受浸的。 我们鼓励要受浸的人尽量邀请他们未信的朋友观礼,有些人甚至寄出印刷精美的邀请卡。我们每月的浸礼是一件大事;有一次我们一个早上为367人施浸,当我及其他的牧师从氯化的高中游泳池爬上来时,皮肤都皱了;我还记得开玩笑地说,若我们不是浸信会,我就可以拿支消防水管往每个人头上浇了!
成长的痛苦
马鞍峰教会在它短短的历史中一直在经历成长的痛苦。为了容纳我们不断成长的人数,在最初的15年当中,我们换了79个不同的聚会地点。每一次,一个地方坐不下了,我们就搬到另一个地方。我们常对人说,马鞍峰教会是“若你找得到就可以参加”的教会。我们常开玩笑地说,这就是我们吸引聪明的人来的办法。 我们用过4个高中,无数的小学,银行建筑,休闲中心,剧院,社区中心,餐厅,大房子,专业办公大楼,体育馆,一直到最后我们立起一个高科技帐篷。在盖起我们的第一栋建筑物之前,每周末4次的聚会挤满这个帐篷。我觉得大部分的教会,建得太早也太小。鞋子不该告诉脚该长多大! 我常常问:“教会若没有建筑物能有多大?”答案是:“我不知道!”马鞍峰教会聚会15年,成长到聚会人数1万人都还没有自己的建筑物,所以我知道至少有可能达到1万人!有或没有建筑物都不应该成为教会成长浪潮的阻碍。人远比产业重要得多。 在马鞍峰教会的前15年,一共有7000多人透过我们教会的福音事工接受基督。如果你发现自己挤在新生的基督徒当中,你要怎么办?我们教会的健全和存在与否系于发展出一套可行的方法,把慕道者变成圣徒,把受服事的变成服事人的,把会友变成事奉者,把会众变成一支军队。请相信我,带领人从自我中心受人服事的心态,转变为仆人心态的基督徒是一件最艰巨的任务。这项任务绝不适合一个懦弱胆怯的传道人,或不甘弄皱自己牧师袍的人。但这却是大使命的内容,也是马鞍峰教会到今天所赖以前进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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