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节在辛辛那提住了一个月,心情静如止水,在候轮回国。 这时有一位牧师请尚节到他家里吃饭。他请尚节弹一弹钢琴。尚节弹时,旁边一位又聋又瞎又哑的女子,用手按在琴上。尚节弹完了,牧师就请这位三不全的女子弹琴。奇怪,她把刚才尚节所弹的调子再弹出来,一点也不错,而且弹得很好。后来旁边有人提她手,不知怎样她竟知道他要她弹的是第几首。 这事给尚节一个很深的印象,且成为一个最大的教训。他深信这教训是上帝所赐的:"上帝要我在这末世里也象这女子一样听不见,看不见,说不出。因为要作上帝仆人的,若不是眼睛完全看不见世界和财利,耳朵听不见人的讥刺和辱骂,并且人骂我,讽刺我,我并不还口,就不配背十字架跟从主。惟有这双手,日日要作上帝要我作的工,去完成他的旨意。愿上帝叫我每天的生活,真能对世界看不见,只仰望他;对一切声音听不见,只听见他的声音;对逼迫不还口,只日日宣讲福音;但愿我的一切举动,都能显出主的慈爱;但愿我能和保罗一样,与基督同钉十字架,现在活着的,不再是我,乃是基督在我里面活着。" 秋风飒飒的十月四日,尚节别了患难知交到西雅图乘轮回国,于十一日启碇。 在美国住了七年半,现在带着归去的,身边有金钥匙,金奖章,和博士硕士学位的文凭;脑子里记着溺死者的异象,五饼二鱼食饱五千人的奇梦,重生的经历。还有一外最近的梦,他也记得清清楚楚,他自己躺在棺材里穿戴着博士衣帽,说道:"就世界而论,就自己而论,我已死了。" 主的启示和呼召是这么清楚,另一方面,世界的诱惑也是非常强烈,而且拿出非常属灵的理由:他现在已得了博士学位,在化学上植根既深且厚,将来还可以进上步博取国际声誉,这岂不是一个强有力的福音广播台么?如果走这条路,不但在学术可以有大贡献,在经济上也可以有很大的收入,对于做了一辈子穷传道的父亲,也可以稍娱其晚年,自己更可稍尽子职,略报双亲劬劳养教之恩,岂不是一举而数善俱备么? 这种心灵上微妙的冲突,在他整个的归国航程中继续不思,而且越来越发剧烈。他已把他的才智摆在祭坛上了,主岂不会为他自己的荣耀使用这些才智,而不对他再有所苛求么?这种想法,卒之为另一种想法所克服了:"我先前以为与我有益的,我现在因基督都当作有损的。"于是,他和保罗一样,决心把世界和由世界而来的荣名厚利,抛掷得干干净净。 一天, 当归船驶近中国的时候,他把箱子里装着的金钥匙和荣誉奖章等等,一概拿出来抛在海里! 这件传遍遐迩的事,在他的自传里却没有记载,只在上海开退修会时一度提及。 他只把博士文凭留了下来,为的是以此取悦他年老的双亲。后来在一九三八年,他在福州讲道时说,这张博士文凭是递给他母亲的。柯尔牧师也说,曾在他家里看见这张文凭,装了镜框在壁间挂着。当柯尔注视这镜框的时候,尚节对他说:"象这样的东西,对我一点用处也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