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l5章 理想主义与启示 理想主义和启示不同。理想主义(即使属灵的理想主义)是一种微妙形式的人文主义,展现出人类的骄傲。启示来自神,而理想主义则起源于人;理想主义即使以最好的形式展现,根源仍是分别善恶的树。 威尔斯大复兴日子未满足而结束,宾路易师母(Jessie Penn Lewis)可能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即使她似乎用意至善。根据报导,她劝伊凡.罗拔士退出大复兴,因她认为他获得太多注目了,而那些注目原本只应归给主。 就像许多伟大的领袖一样,他们的优点也可能是缺点。罗拔士一想到他所获得的一些注目应该是属于他所爱的主,就大为震惊,于是听从宾路易师母的劝告而退出。这一退出,大复兴迅速消逝。 理想主义者辩称,倘若这真是复兴,那么任何人的离开都不会有所影响。然而圣经与历史的整体证据却非如此。主把这地上的权柄托付给人,所以当祂想在地上行动时,总是寻找人来堵住破口。真正的复兴只能由神点燃,但神总会藉由人而行动。 复兴必有属人的一面,即『耶和华和基甸的刀』,很多人努力复制历史上的复兴,想完全排除其中人类发起的成分,好让所发生的事情纯属圣灵的作为;但圣灵若不透过人是不会动工的,主总是精选器皿来做祂的工,伊凡.罗拔士是神能使用的典型器皿,这值得研究。正如施洗约翰一样,他受命为主预备道路并指出祂来,而且在祂兴旺时愿意自己衰微。然而有件事很重要,约翰直到主兴旺了以后他才衰微,这是很多寻求复兴之人所遗漏的重点。 约翰在衰微以前,必须先兴旺。主赐给约翰搅动全民族的极大恩膏,他受到全民瞩目以后,才能指出比他更大的那一位。约翰必须让主兴起他、使他受人注目,否则便无法达成他的目的。很多达到这地位的人的确在主兴旺时不愿意衰微,但不能就此抹煞这个原则。有更多人从未达到能『指向主、见证主』的地位,因为他们不愿意被高举到能做这事的地位。 神从起初就定意使用人来做祂的工。主立了一个园子,但祂把人安置在那里,使他修理看守。从来没有农夫能使农作物成长,他栽种、耕耘,惟有神能叫农作物成长,但神也未曾不用人而栽种一园子完美的农作物。主自己当然就做得来,但祂选择透过人在这地上成就祂的旨意。只要我们不断指向神,那么蒙神重用就不是窃取祂的荣耀,乃是要以更伟大的方式彰显神的荣耀。 想否定人与神同工的往往是宗教的灵(是个邪灵),它通常以理想主义的错觉,说人获得太多荣耀了。承认人不过是『属世的器皿』,荣耀全属于神,这是对的;但若认定主的荣耀根本不应出现在属世的器皿上,以某种意义而言,这就是人文的理想主义了。 指控宾路易师母独力终止威尔斯大复兴是不公平的,即使罗拔士的许多朋友和大复兴时期的同工们如此指控她。罗拔士离开了工作前往宾路易家,从此成了属灵隐士,再也不见用于事奉。 多年后,罗拔士与宾路易合著一本书,名为《众圣徒的争战》(War On The Saints,中文版由美国活泉出版),用来谴责新近出现的五旬节复兴为『一群邪灵入侵的作为』。在威尔斯大复兴期间,宾路易大力抨击五旬节派的表现,而这本书似乎表达了她不喜欢他们过度情绪化的影响力。《众圣徒的争战》后来的几版经出版社整理后,删去了对五旬节派极端无礼的攻击部分,但我认为它的要旨仍能阻碍信徒运用圣灵的恩赐。梅卡夫(J.C. Metcalfe)为本书作序,道出了宾路易的立场: 二十世纪初的威尔斯大复兴之后,出现许多极端的邪教,往往强调恢复『五旬节』的作法。宾路易师母目睹了那些因着大复兴而在信仰生活上所展现的生命,她清楚地看见这些狂热教导的危险,因此与在大复兴中担任要角的罗拔士先生合著《众圣徒的争战》一书,书中把这些极端失衡的信念与作法称为『一群邪灵入侵的作为』。『迷惑』可说是本书的钥词——这词与约翰.卫斯理及韩森(Henson)博士的发现不谋而合。 『希望神得着祂当得的荣耀』的真诚忌邪心意,遍及宾路易师母的著作。这些书的确含有许多纯正的原则,但她的教导有许多却是基于反对的立场与理想主义。罗拔士的许多密友和同工否认《众圣徒的争战》是他们所认识的罗拔士真正的心得。他们见证这本书与复兴的精神相反,并公开谴责罗拔士自从搬进宾路易家后,就不再与基督的教会联络,连自己的家人也不见面了。 历史证明,批评是仇敌阻止复兴的主要武器。保罗和巴拿巴在路司得城医好一个瘸子,百姓大感佩服,居然想敬拜他们。二人拦住众人以后,有些犹太人从安提阿和以哥念来,这些人没有能力,只是口出批评,就使原本想敬拜使徒的同一群人要用石头打他们!批评家是仇敌最有效的媒介,可以终止神的工作,或至少使其偏离目标。 宾路易师母也许是历史上一个典型的例子,说明仇敌如何利用追猎异端或理想主义而使圣灵真正的工作出轨。有些教导使人相信仇敌要迷惑我们,多于相信圣灵要带领我们进入一切的真理。有人带着人文理想主义的灵,想要使人转离一切事物(除了新耶路撒冷以外,因为它尚未降临)。新运动一定不够成熟,总会犯些错,可惜许多一直寻求神做『新事』的人却认不出来,因为不符合他们不切实际的高标准。 使徒保罗说,主呼召世上愚拙的,叫有智慧的羞愧。他虽不希望我们一直愚拙下去,我们却通常要花好一阵子才能把愚拙除掉!正如保罗所强调的,我们必须明白:主不想迎合有智慧的,而是想要叫他们羞愧!『神阻挡骄傲的人,赐恩给谦卑的人。』(雅各书四章6节) 心存谦卑,才能找到祂施恩之座;好批评的与理想主义者,永远不会在这世上的『马槽』里找到属神的事物。 圣经从未描述『追猎异端』的事工。即便如此,主却使用一些人针对诸如新世纪运动的危险而发出警告;主会这么做,大多是因着教会的长老没有尽责。然而教会却不需要追猎异端的人,她需要的是神所指派的长老坐在属灵权柄的城门口来作分辨。追猎异端的人通常由自己指派,往往(并非一定)在教会播下过度的恐惧猜疑而取得影响力。圣经记载教会的使徒与长老取得影响力,并不是因为揭发黑暗,乃是因为彰显光明;那些拥有最大光明的人,往往必能揭发黑暗;然而经由揭发黑暗而取得影响力的人,在教会里将产生错误的影响力。 猜疑看似很有智慧,却是分别善恶树的智慧。猜疑不是分辨,却能暗中破坏真实的信心。使徒在帖撒罗尼迦前书五章21节劝勉众人:『但要凡事察验;善美的要持守(不是持守坏的)。』阅读或听道时如果只想找出错误,就无法看见正确的事。 那么,只能听从我们所知凡事正确的人吗?当然不是。惟一曾在地上生活而从不犯错的那位,如今已在天上了。教会通行的每本书或教导,几乎总会肉中带点剌,我们需要学习挑出剌来。套用主的说法,每次主撒麦子在田里,总有仇敌来,将稗子撒在『同一块田里』。主若想阻止这事,绝对是轻而易举,但祂要我们学习对付稗子,这是祂教学课程的一部分。祂甚至没有吩咐仆人把稗子薅出来,祂说:『容这两样一起长。』要等到禾田成熟了,我们才能看出真正的差别。如果不到期就想把稗子薅出,必定也会伤及麦子;这是在许多复兴与属灵运动中所发生的事。 情感和意志 少数人会质疑说,五旬节派或灵恩派的聚会里,有些情绪表现是想引人注目,偶尔甚至是出于鬼魔。但是,这些因情绪突发而谴责这类聚会的人,也非得谴责主自己的聚会不可了,因为当祂在地上生活时,祂的聚会里也有同样的情绪发生。 爱是一种情感,这与某些流行的教导相反。其实主耶稣鼓励人以情感表达对祂的爱,例如倾倒昂贵的香膏,甚至以眼泪洗祂的脚。 哪个丈夫希望听到妻子说,她对他不再有任何感觉了,服事他只是她份内的工作?哪个妻子喜欢听到丈夫对她说,他对她毫无感情,只是用意志力爱她?即使婚姻还在,活力却已尽失。那些只用意志而不以情感服事主的人也是一样,他们失去了与主连合的活力。我们敬拜唱诗若只是出于本分而不带感情,你想主会接纳吗?正如主藉许多先知所言,这类敬拜是枉然的。真正的敬拜只有在意志和情感取得适当平衡时才找得到,但我们必须两者兼备。 众人若一直服从了无生气的冰冷宗教而突然被永生神触摸时,多半不可能不变得情绪化;他们往往有一阵子会走到另一个极端,变得太情绪化。取得适当平衡当然最好,但是如果非有一个极端不可,一定宁可选择『向祂表达情绪』的极端。这总会使我们的法利赛人本质不舒服,正如当年他们在主的聚会里所表现的一样。然而,就如我们在最喜爱的运动场合变得激动狂热时,正显示出我们真正敬拜的是谁,这个道理是相同的。 若是没有感觉到热爱神,就不可能感觉到祂的同在。神造人兼具理性和情感,蒙救赎的人应比别人更能使两者维持适当的平衡。属灵的成熟是以对的理由、对的感觉来做对的事。假如剥夺人的推理或表达情感的能力,就是剥夺他一半的人性。 纵然是出于无心,但那些攻击人对主有情绪反应的人,其实正从我们的敬拜中窃取了活力。情绪本非人格的自动调温器,却是相当准确的温度计;也就是说,情绪不应控制我们,但情绪的确显示出我们的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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