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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约圣经》的摩西五书(或称律法书),记录了以色列人的历史、阐述了信仰上帝的基本道理,罗列了宗教仪式的规范与正当生活的守则。在这五书里,上帝给了以色列人许多教诲、训示、甚至恐吓。 现在卓思宁的畅销书《圣经密码》宣称,上帝还预警了几千年后发生的灾难,只不过祂不再有话直说,而是躲躲藏藏的利用等距密码掩饰住警讯。 其实《旧约圣经》里的上帝似乎并不喜欢曲折隐诲,例如《以赛亚书》第四十八章记载上帝说:「我所预言的事都发生了;你得承认我的预言正确。现在我要告诉你将来的新事,是你以往不知道的隐藏的事。」 看来上帝想说就说,没有必要跟人打哑谜,即使是对信仰上帝的人而言,所谓的「圣经密码」恐怕也是多此一举。 |
结论绝非定论 |
如果脱离开宗教信仰的立场来看卓思宁的说法,就会发现全书充满了对一些事实的夸张、扭曲、以及超出合理范围的衍申,正好又是一次歪用乱用科学的例证。 卓思宁所使用的等距密码方法来自魏茨滕、芮普斯、罗森柏格三人合写的一篇论文,该文于一九九四年刊载在美国的《统计科学》期刊。这本期刊虽然是一本正派的学术刊物,但是以报导统计界的人物、理论的回顾、应用的状况为特色,不能算是专业技术性研究成果的主要发表园地。这本期刊曾发表过检讨研究特异心理能力时使用的统计方法的论文,结论虽然不是绝对的确定,但是有点倾向认为统计数字有超出纯粹随机现象的征兆。然而有人对此论文的方法与推理质疑,否认特异心理现象已经得到任何严格科学程序的检证。因为统计涉及事件发生的机会比率,而且基本上是选取样本来合理地「以偏概全」,所以即使是操作程序正确,但是如何从数字诠释出有意义的结论,却不像是一加一等于二,有绝对不容置疑的答案。因此,《统计科学》里有些论文的结论虽然引人遐思,但绝非定论。 魏茨滕、芮普斯、罗森柏格三人在论文结尾说:「意义相关的等距字符串在《创世记》里相邻出现并非纯粹巧合。」不是纯粹巧合的事,可能有其它合理的解释,即使因为理由深奥一时看不明白,也没有必要推到上帝身上。举一个简单的例子看看,譬如有一个百人的派对场合,你去算算每个人跟几个人握了手,结果你会发现至少有两个人的握手数是相同的。如果你再到另外一个百人派对去算,结果也能找到两个人握手数相同。你也许会怀疑这个现象并非巧合,难道是有鬼暗中搓合吗?其实我们只要用一点简单的逻辑推理,就知道每个人的握手数是0、1、2、………、99这一百个数中的一个,但是如果有人一只手也没握,就不可能有人握99只手;反之,倘若有人握了99只手?--不会有人握零只手。所以一百个人的握手数,其实只有99种可能性,因此必然有两个人握同样数目的手。这种绝非巧合的事,恰好反映了一些基本的、有关数的或集合的规律而已,问题是我们有没有能力辨识出这些规律。 |
道听途说式的证据 |
卓斯宁把魏、芮、罗三人的结论,大胆的扩充到利用圣经预言灾难上。但是从书中看来与他最契合的芮普斯却曾公开声明:「我并不支持卓斯宁先生有关圣经密码的工作,以及他所推导出的结论。任何想从律法书中找寻隐密讯息或预言未来的企图,都是徒劳无功毫无价值。这不仅是我个人的意见,也是所有认真研究过圣经密码的科学家的看法。」 卓斯宁还引用美国国家安全局密码专家甘斯的话,来左证自己的发现。其实甘斯虽然作过独立的验证,但是结论却被卓斯宁扭曲了。甘斯自己说:「说律法书里的密码可以预测未来,是完全没有道理的。这种断言没有任何科学或数学的基础,而且导出这种结论的推理也有逻辑上的瑕疵。虽然某些历史事件确实在《创世记》里以某种规则的字母编码出现,但是以为任何类似的字母编码就预示了有可能发生的事件,是绝对不正确的结论。其实正好相反的是,这种模式不仅是随机的出现,而且在任何足够长的文字中本来就应该会出现。卓斯宁先生说他『预言』拉宾总理的遇刺『证明』了『圣经密码』可以用作预测未来,一个或少数几个『成功的』预测,无论多么出人意表,如果不是在非常小心的设计与检验之下完成,根本不能证明任何事。任何作风正派的科学家都知道『道听途说式』的证据从来无法证明什么。」 甘斯所谓足够长的文字里自有片段有意义的文句存在,正是反映了自然界大乱之中,往往局部会有小小秩序出现的另类规律。卓斯宁在今年六月九日的《新闻周刊》曾经挑战他的批评者,如果能从《白鲸记》里解出谋杀总理的密码,他才会相信他们说的道理。结果澳洲数学家马凯在《白鲸记》里不仅找到了拉宾的暗杀,还找到了甘地夫人、托洛斯基、金恩牧师、甘乃迪、林肯,以及其它的名人的暗杀讯息。有兴趣知道进一步情形的读者请查看马凯的网站:http://cs.anu.edu.au/dm。 |
卖书得法生财有道 |
除了从数学的角度破解卓斯宁的狂想,我们也要指出因为多数人对希伯来文与文化所知有限,因而给了卓斯宁歪曲事实的机会。譬如卓斯宁说《旧约》文本一千年来没有更动一个字,列宁格勒抄本和现存希伯来文圣经版本每一个字母都相同。但是事实上希伯来文圣经里文字的拼法到十六世纪才一致化,而列宁格勒抄本与魏、芮、罗三人用的版本光在《申命记》就有四十一处相异。此外,卓斯宁把希伯来文翻成英文时,也故意运用了一些跨越语言的混淆性。譬如,预示谋杀拉宾的地方,希伯来文「谋杀」可以解释作「遭遇暗杀」,也可解释作拉宾是一个「谋杀者」,因此不同政治立场的人可有截然不同的解读。至于我们在台湾的人,看着一大堆像蝌蚪的希伯来字母,根本无法检验卓斯宁是否鬼话连篇。 在推断世事上,古代西方有诺斯特拉达穆斯的《世纪连绵》预言集,中国有《烧饼歌》、《推背图》之流,卓斯宁只不过以最新的计算机科技,运用到权威性更高的圣经上,看似更为耸人听闻罢了。 精心地歪曲科学的工具,绝对不可能带来真正的知识,也不可能平息对未来无知而产生的不安,充其量只反映了当事人卖书得法、生财有道,恐怕不久我们还会看到有人倒排圣经东施效颦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