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尤金·毕德生(Eugene H.Peterson)不足长老教会信徒,很有可能会是个修道士。因为他最有名的几本著作,从「向著标竿顺服到底」(A Long Obedience in the Same Direction)、「行进之光」(Traveling Light),一直到「土地与祭坛」(Earth and Altar),再版时更名为「WhereYour Treasure ls」(编按:中文版书名为「重拾无私的祷告祭坛」),都在探讨基督徒的属灵操练。
毕德生也颇有修士的模样:蓄须、秃头、瘦削,声音沙哑低沉,彷佛发自一个熬过无数黑夜的灵魂。他坚定而安适的神态,是面对并克服内里静默孤寂的恐惧之后而得的。因此当他说话时,那些不加修饰且温和的言词,仿佛出自灵魂的深处。
撇开他修士般的举止不谈,毕德生可是个道地的基督徒,一直在美国马里兰州(Maryland)贝尔艾(Bel Air)的「基督是王长老教会」(Christ Our King Presbyterian ChurcN)牧会。他很早就下决心:不要待在一间比他能够记住会友姓名的人数还多的教会服事,他和妻子珍(Jan),在这间约有三百位会友的教会已经服事了廿六年(编按:此前言作于一九八九年)。
特别从他在一九八0年出版「向著标竿顺服到底」一书以来,毕德生一直广获赞赏:他的思想成熟缜密、表达清晰,是深谙属灵操练并能将之传达、应用的牧师。
他的牧会及写作均有学术背景,他擅用圣经语言,曾和权威大师奥尔布赖特(Wittiam F. Albright)合作过博士级的研究。不过,他在学术上的成就并非为了炫耀,事实上,毕德生为别人不断询及他的著作而感到不安。他坚持自己的身分和一生的目标,不过是作个值得信赖的牧师而已。在一个标榜夸大不实的浮华世代中,他一直努力默默推广诚实、简朴和实在。
一九七八年九月,适逢毕德生安息年休假,我拜访他们夫妇,和他们相处了三天;不过地点并非在他牧会的贝尔艾,而是在他已逝父母的家,位于蒙大拿州。(Montana)的西北(有关他安息年的感想,记载在本书第13章。他们住的房子位于平头湖(Flathead Lake)的一个小湾不远之处,平头湖在房子后面绵延十哩,彷佛广阔天空的一面蓝镜。白雪覆顶的洛矶山脉环绕湖的四周,毕德生显然对这地方欣赏有加。有一天晚上他在厨房,站著凝视窗外,双手插在牛仔裤的口袋里,湖面闪烁的光透过低垂的夕阳映照在天花板上,他喃喃自语:「我真爱这地方的美。」
毕德生夫妇在十月之前都待在蒙大拿州,他们利用闲暇的时间祷告,在群山间漫步,一起朗读,在乡间滑雪。毕德生写作时,妻子珍则为他两本系列书的初稿打字。对任何有服事的夫妇而言,两人单独共处的时间更显得弥足珍贵。然而,这样宝贵难得的时段,却不时被儿女(凯伦—Karen、艾力克—Eric、莱芙—Leif)的来访打断。
九月是前往拜访的理想时刻,毕德生已从安息年的休息中重新得力,预备好要回到牧会岗位,也可以接受访问了。我们花了许多时间在录音机前,也一同漫步于房子附近的山间,从讨论地质的形成,谈到印第安人对冷杉球果的传说,并聊到一长串的野生动植物。但是,不管我们的话题转到哪里,总是会回到属灵的主题:地方的重要性、创造力所扮演的角色、以团体为中心的属灵生活,以及颠覆之于基督徒的必要性。当我问他是如何把这些主题串在一起时,一只食鱼鹰恰掠过他身后的小湾,毕德生引用了贝尔纳诺斯(Bernanos)在「乡村教士日记」(Diary of a Country Priest)一书中的最后一句话作为回答:「恩典无所不在。」
以下的问答,就是当时的访问结果。
属灵与土地
在努力播下种子后立即要寻找结果的人,将会大失所望。如果我想在明天晚餐吃到马铃薯,却在今天晚上才到菜园里去种,是徒劳无功的。栽种和收成中间相隔著漫长的黑暗、隐晦和寂静。在持续等候的期间,我们仍然要耕作、除草、栽培、并种植其他的种子。
—一摘自「行进之光」
问:就使用字眼而言,你的书很有乡土味,充满了农事上的隐喻,像先前取的土地与祭坛这样的书名就是。虽然我们处在一个快速变迁的社会,你的书却似乎有很强烈的地方性,常强调一个人所在之处的重要性。
答:我很喜爱农夫诗人温得·贝李(Wendell Berry〕的作品,他在肯塔基州(Kentucky)买了一小块土地,不时关怀照料,如同艺术家委身于素材般地委身于那块土地。每次他提到「农场」和「土地」时,「教区」一词就会浮现在我脑海。他提到关于农场的事,所说的正是我一直想在会友当中做的事,因为在牧会工作的精神层面里,地方性是其中之—。
牧师所要面对的问题是:「这群人是谁?我要如何与他们相处,使他们能成为神要塑造他们的那个样式?」我的职责就是和他们同在那个地方,尽所能地教导、传讲圣经,真诚地对待他们,不作任何会妨碍圣灵在他们里面塑造之工的事。有没有可能神正在作一件我料想不到的事?我是否愿意安静地等上一天、一星期、甚至一年?我是否愿意像温得·贝李一样,用五十年的光阴垦殖这块土地,和这群人在一起?基督徒的「属灵」指的是活在成熟全备的福音中,以信心的行动去经历生活中的所有要素,包括孩子、配偶、工作、天气、财产,以及人际关系。神要使用我们生活中的所有素材。
问:你说以信心的行动去经历生活中的所有要素,这是什麽意思?
答:意思是我有责任在我所在的这个地方,全神贯注于神的话语上。属灵的前提是:神总在我明白事情以先,就已着手进行那件事了。因此,我的职责并不是要神去作一件我以为必须作的事,而是意识到他正在作的事,好使我能回应、参与,并乐在其中。
当我埋首服事自己的教区,一天下来,在回到家时,我常常为着神在会友生活中成就了何等的事而满怀惊奇。倒不是说他们不是罪人,他们在生活中也有犯罪、悖逆和愚昧的事,但是在教区里,几乎每天都有勇气与恩典的事发生。当我工作时,也就是说,当我不是远远地在观望,而足投身于所处的环境中——在结束一天的工作后,我最常有的感受便是,因著神在这些人身上所作的事而心存敬畏。
问:有哪些事件带给你这种深刻的感受?
答:我想到莱和乔·菲浦斯(Leigh & Joe Phipps)这对夫妻。莱是我小儿子小学一年级的老师,当时内人珍常在她教学的工作上当她的助干。有一次,珍问她要不要来教会?她说好,不过她不喜欢穿正式的衣服,因为星期天是她穿牛仔裤的日子。珍跟她说,她可以穿牛仔裤上教会。从那时起,某种形式的玩笑就开始形成了,珍在杂货店看到莱时会说:「你的牛仔裤该洗了吧。」但莱还是一直没有来教会。几年后,我们的女儿凯伦修了一门陶艺课,莱也在同一班,于是她认识了凯伦,然而来教会一事仍毫无进展,我们还是住在同一个社区。直到两年前,奇妙的事发生了:经过二十年的祷告和等待,莱成为一个基督徒。
故事尚未结束,乔是和莱在学生时代一起上下学的同学,莱也因此喜欢上乔,他们一直断断续续地约会。不过,乔的生活可说是一团糟,他沉迷于吸毒,终因走私被捕。当他改变人生态度而想寻求帮助时,他来找莱,说:「我不知道该怎么作。」莱告诉他,她认识一位牧师,于是带他来找我。
最后莱和乔结婚了。他们请我在婚礼上边弹奏班鸠琴,边和珍合唱「更加向前」(Farther Along)这首诗歌。他们还有漫长的路要走,因为乔仍在监狱服刑,但他在写给我的信上署名:「更加向前」的乔·菲浦斯。
问:这也就是说,身为牧师的你在一些不可能的情况中,看到了恩典?
答:是的。我的职责并不是解决人们的问题,或使他们快乐起来;而是要帮助他们看到恩典正运行在他们生活当中。这并不容易,因为我们整个文化是与之背道而驰的—人们会说:如果你够聪明,加上正确的帮助,就没有什麽问题解决不了。但事实是,圣经中虽然没有太多快乐的人,却有一群在生活中经历喜乐、平安和基督受苦意义的人。
属灵操练的意义就是:认识我们的处境——生活中所面临的情况,并觉察到神的恩典,而能够说:「神与我同在的方式并非透过改变或摆脱我的配偶、孩子,而是透过改变我,并在我生命中作一件或许没有经过这样的折磨和痛苦就不可能经验到的事。」身为牧师,我所要作的,就是在一个神未被提及的情况下,在一个人们未曾察觉地存在的地方,提到「神」的名字。喜乐正是人听到神的名字并感受到他同在时,所带出的能力。他们会因为明白神正在作的事而兴奋,即便是件很小的事,但对当时的情况来说却是再适时、合宜不过的了。
属灵与创造力
恩典的创作有可能产生于日常生活中,如赦免罪人、帮助受伤者、担负起个人的责任等,这些创作是不断产生的。街道、田野、住家和市场都是美术馆,所陈列的不是文化,而是在基督里的全新创作。
——摘自「行进之光」
问:你曾经写道,过一个有创造力的生活,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能力。但是许多人都无法做到,原因何在?
答:多半是因为懒惰。因为要过一个有创造力的生活是很难的。当你有创造力时,其实是在靠信心生活,你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因为就定义而言,以前没有过的才叫创作。因此,当你面临一件没什么把握的事,就可能会失败;事实上,你几乎肯定十之八九会失败。我所认识的那些有创造力的人,都把手中大部介所作的事给抛开了。
问:也许还有一个使我们倾向过缺乏创造力生活的原因是:我们对「创造力」的了解太狭隘了,总以为只有艺术家和作家才具备创造力。
答:事实上,大半的创造力并不是明显可见的,也就是说,大多数的人并非生来就有像优秀运动员那样的好体格,或是能成为画家的艺术特质;不过,我仍认为每个人都有创造力,只不过所使用的素材不同——即我们生活中的大小事情。
没有一个人的生活是完全没有恩典的。我刚读完一封从西雅图(Seattle)寄来的信,那是朋友露西写给我妻子的信。他们夫妇有个一岁大的女婴,在她两周大时,他们发现女儿的眼睛看不见东西,可以说几乎是全盲的。
我在露西十来岁时就认识她了,所以和她及她先生大卫一样,为他们的女儿感到难过。大卫是个外向而充满活力的人,他已经攀登过世界各大洲万尺高的山峰,他的灵性深沉平稳。他们是一对很棒的夫妻,却生下一个瞎眼的女婴,我的第一个反应是哀伤不已—「这样的事怎麽会发生在大卫和露西身上?」但是昨天我和露西在电话里交谈,她却这样告诉我:我这一生有许多美好的经历,但从未有过任何经验像作母亲这样美好。她又说,我们应该看看大卫和女儿凯恩在一起的情景,凯恩才刚满一岁,却已经登过奥林匹克半岛、喀斯喀特山脉、洛矶山脉和大烟山等处的山顶了。大卫每次登山都带著她。
这个女婴把她父母生命中最好的部分带了出来——无论如何,凯恩都是神所赐的礼物。在这里我看到的就是一对富有创造力的夫妇,他们接受神所给的一切,并将之带入恩典和救赎的生活中。
属灵与团契
我们隶属于教会,这是找们信仰基督的必然结果。我们不可以只是一个基督徒,却和教会没有关系;正如找们不可以是一个人却不在家庭中一样。……她(教会这个团体)是救恩结构的一部分。
一摘自[向著标竿顺服到底」
问:美国基督徒倾向于看重个人祷告胜于团体祷告或在崇拜中祷告,而在你的作品中,却显示出你对此倾向感到不安?
答:是的,基督徒典型的祷告并不是个别的,而是在团体中。圣经中最基本的脉络就是崇拜,这就是为什麽对我而言,崇拜可以说是祷告的地方,也是我们可以恢复福音深度的惟一脉络。
问:这是否意味著我们应在团体中学习祷告?而个人私下的祷告其实是根源于团体的敬拜?
答:这正是我的意思。如果有人跟我说:「请教导我如何祷告。」我会说:「请在主日上午九点到教会来。」那正是学习祷告的地方。当然,一个人时,也可以持续祷告,且有不同的形式;但是美国人把次序弄颠倒了。在基督教漫长的属灵历史中,团体祷告是最重要的,其次才是个人的祷告。
问:我们在团体祷告中可以学习到哪些事?
答:有一件可学习的事,就是在祷告中接受指引。我很容易把祷告视为个人主动的表现,当自己感到有需要或高兴时,我就祷告。重点在于我自己。当祷告时,我意识到自己正开始作一件事。
但如果我来到教会,会发生什么事呢?我坐在那里,有人站在我面前说:「我们来祷告。」我并未发起祷告,而是回应祷告。这表示出我的谦卑,我的自我不再显大。这正是祷告非常基本的要素,因为祷告是我们回应的言语,祷告必须是对神的话语作出回应。在崇拜聚会中听到神的话被宣读、被传讲,在圣礼中被尊崇,这正是我学习祷告的场所,是操练祷告的地方,更是我祷告的中心,从那里我回到自己的密室或山上,继续祷告。
第二件关于在团体中祷告的事,就是在聚会中祷告时,我的感觉不再受到注意。当我参加聚会时,没有人会问:「你今天好吗?有什麽需要祷告的事?」
因此在聚会中我渐渐学习到,原来祷告不是受制于自己的感觉,也不是透过感觉来印证的。当我开始用感觉来衡量祷告,想到为了要祷告,我必须有某种感觉、某种灵里的专心、平安或痛苦时,其实这对祷告是最具杀伤力的。
这是我一个人祷告时绝不可能学到的功课。但是在团体中,我就一次又一次地学习到,不管想不想祷告,甚至不管我是否从头睡到尾,祷告都会继续下去。
属灵与颠覆
祷告是一种颠覆的活动,是一种公开的举动,违抗任何现有的定律。(祷告)虽缓慢却是笃定的,一切文化、家庭、政府、工作、甚至那暴君般的老我,在面对拥有至高主权的神时,无了臣服于于那股沉静的力量和创造的影响力。
所有家庭与种族的自然联结,所有对个人与国家的志愿委身,至终都要俯伏于神的律例之下。
-一摘自「重拾无私的祷告祭坛」
问:美国基督徒是否太容易以为他们周遭的文化就是基督教文化?
答:没错。我们不妨去听听从其他文化来到我们文化中的人的想法,留意他们所听到和看到的美国。就我的经验而言,他们所看到的并不是一个基督教家家,如果你用心倾听像索忍尼辛(Solzhenitsyn)之类的流亡作家,或南非反种族隔离政策的大主教图图(Bishop Tutu),或是从非洲或南美洲来的大学生说话,你会发现他们所看到的美国并不足一个基督教国家,而是一个几乎与其背道而驰的文化。
他们所看到的是许许多多的贪婪和自大,他们在这个基督教社会中,几乎找不到圣经中所说的美德,那种基督徒团体所拥有的舍己生命和彰显的爱。相反地,他们看到的是感官和情绪上的耽溺,以及贪得无厌地追求自我满足。
重要的是,他们已经看穿了我们虚有其表的语言,就是我们抛掷在这一切之上的基督教语汇。对外来者而言,美国吸引他们之处是物质主义,而非属灵生命。听听那些刚到这个国家的难民所说的话,你会发现很有意思:他们想要的是汽车和电视。他们不是来追求我们的福音,要不就是把福音当作获取财富和安逸的保证。
问:你将这样的信息传递给你的会友吗?
答:是的。
间:你是如何做到的,我相信这不是件容易的事。
答:因为我是他们中间的一份子,我和他们住一样的房子、开一样的车子、在一样的商店买东西,我和他们一样处在这样的情况下。
有些人可能会想要逃离社会,自成一群,以游击队之姿向社会挑战。但那不是我的呼召,我也不觉得在一个教会里采用分离土义的那一套说法是可信的,因为我们在这里都有自己的工作,都想找出自已在社会中作基督门徒的定位,而且也竭尽所能去作。如果只想过一个脱离社会的生活,那我就失去了信用,因为我在礼拜天讲的是一套,在周间用的又是一套。
所以我第一个要发展起来的是,在自己里面存著颠覆的精神。颠覆者是一个带著文化色彩的人,没有人看不到他。若他失去了文化色彩,也就失去了效用。颠覆者安静、隐藏而有耐心地工作著,他已委身于文化的得胜者基督,也愿意去作那些细微琐事。没有哪个颠覆者作过哪件大事,他总是带著秘密的讯息,在被文化下了最后定论之处,种下怀疑。
问:基督徒的颠覆有哪些具体的行为?
答:都是些平常的作为,诸如基督徒的舍己之爱、公义与盼望等,并无玄奥之举。我们的职责就是建立基督徒的自我认同,不是偶尔去作,而是让这些事成为我们生活的中心。透过彼此激励、一起祷告、一起研读圣经,从而建立起一份共识:认定这些就是我们生活中最重要的事,并晓得这些并不是世人生活的中心,无论文化上对基督教有多少讨论,世人的重心并非在此。
倘若我们可以培养出一种意识,让舍己的爱、公义和盼望成为基督徒自我认同的核心——白天带著去上班,晚上带著回家——那么我们其实就是在作颠覆的工作。你必须了解,基督徒的颠覆行为与血气之争毫无关系,颠覆者并不是要在血气上打胜仗,他们只作一件事,就是预备地土,一点一滴地改变,使人心渐渐朝向信与望,等候基督的显现。
问:颠覆(subversive)这个字的英文字首,是否有「从底下升起」的意思?
答:我想是的。我们的确是在事情的深层及核心工作,福音的意象正是「从底下开始成长」。例如,一粒种子正是在土壤底下进行颠覆的。
我有个朋友是牧师,卅三岁,长得高大英挺,个性鲜明——那种可以在电视上或在有名的教会里如鱼得水的人,但他却说要从这些成功的阶梯上走下来,如今他定居在蒙大拿州的小镇。或许我们需要更多像这样的牧师,更多想要这种牧师的教会:愿意委身于一个地方、认真看待一个地方的牧师;以及愿意成为一个群体,并运用本地素材的教会。
至少这就是我所了解的牧师人生。我在「基督是长老教会」已经服事廿六年了,作家福克纳(William Faulkner)终其一生所认识的,不过是密西西比(Mississippi)方圆二、三平方哩的地方而已,而这是我想要作的。我想要认识「基督是长老教会」周围二、三平方哩的地方,单单知道这地方,而继续不断地去认识它。
罗德尼.尼莱波(Rodney Clap)
《今日基督教》杂志副总编辑
写于一九八九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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