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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佛加厥 (1776～1856年) 他没有念过化学，但是世界上每本化学课本都会提到他的名字。他来自显赫的家族，有最高的学位，政府要赐给他高官厚禄，一流大学的教职争相聘请。他却挥挥手，洒脱地不踏入繁华世界的烟火，留在乏人问津的乡下职业学校，为的是换取多一点心灵自由思考的空间。任凭拿破仑骑兵队的号角响起，任凭奥俄联军的大炮响起，他丝毫不为所动，只是露出会心的微笑，带着妻儿徜徉在阿尔卑斯山谷，寻觅那隐藏、自由的小花。 他是谁呢？乱世里的一朵小花——亚佛加厥。 英雄世家 亚米多？亚佛加厥(Amedeo Avogadro)生于一七七六年八月九日，意大利西北部皮得蒙(Piedmont)区的首府杜林(Turin)。这里是义大利最肥沃的农业区，气势汹涌的波河(PoRiver)， 穿越阿尔卑斯山的北麓，带下丰富的雪水，滋润这块三面环山的草原；成群的牛只，点缀在绿草如茵的峡谷中；牧人优美的歌声，在阿尔卑斯群山中回响。这里也是天生的歌剧之乡，与周围高山流水的澎湃，合成一体。 亚佛加厥是皮得蒙地区的望族，自从罗马帝国以来，这个家族在太平的时代出律师，在战争的日子出武士，以『诚实、可靠』闻名全市。一六三O年，可怕的黑死病横行一时，几百万人死于非命，许多贵族携家带眷逃往他地，亚佛加厥的家族却坚持留在灾区，照顾病患、重建家园，深得百姓的尊敬。到了十八世纪后期，亚米多？亚佛加厥(以下称为亚佛加厥)的父亲菲立波(Filippo)还担任当时萨伏以(Savoy)王国的最高法院法官。菲立波结婚很久，一直都没有孩子，直到四十二岁的时候，才得一子。孩子出生后不久，他做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自己到教会要求受洗，当时受洗是攸关生命、社会地位的。 平庸的孩子 亚佛加厥来自这么显赫优秀的家族，奇怪的是这个孩子从小到高中时代，却平庸无奇，没有什么可夸的特色，会读书，但是考不好；会跑步，但是跑不远；会跳高，却是跳不高；从来没有得过什么奖状、锦标的。长的瘦瘦小小的，除了一双纯真明亮的大眼睛外，在人群中，绝对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他的表现，让他的亲族很失望，只有他的父亲，独具慧眼，认识他的儿子有个特点，就是具有超强的抽象推理能力，能够将一件复杂事情抽丝剥茧的解析到最基本的原点，只是因为动作、反应慢，中学的教育方式，测验不出他那种慢条斯理、整理问题的能力。父亲的鼓励，使亚佛加厥勉强完成中学教育，而后申请进入杜林大学的法律系就读。 凌驾在困难之上的信心 亚佛加厥进了大学，成绩突飞猛进，他那种细腻的思索，能够将法律上许多看似独立的案件，消化重组成几条基本的通则，还有他的笔记，能够巨细靡遗的把每个细节有条不紊的表达出来。这个平凡无奇的孩子，一跃成为校园里的学生王子。有天，亚佛加厥要离家住校前，父亲坐在摇椅上看着他，缓缓说道： 『孩子啊，你知道一个人的一生中，什么最重要？』 亚佛加厥回头看着他所敬爱的老父亲，想了一想，答道：『父亲，我不知道。』『一个人最重要的是他有一颗不受环境影响的信心。我们可能处于困难不利的环境，若要在困境中，勇敢、喜悦地走下去，就必须有颗凌驾在困难环境之上的信心。』『如何有这一种信心呢？』『那就是相信耶稣是主的信心，因为它掌管困难的环境。』 父亲的话，日后对于亚佛加厥有很深的影响，使他在面对那个政治、经济混乱的时代，能够保持清楚的头脑，而不随波陷入思想上的混乱。 大学里的新思想 与年轻人的陷阱当时的萨伏以王国衰弱不振，周围的法国、奥地利、俄国列强又虎视眈眈的垂涎着这一块肥沃之地。 萨伏以国王亚玛迪斯三世(Amadeus Ⅲ)以集权专制，用秘密警察控制自己的王国。当时的杜林是思想、教育的中心，有些教授、学生、文人、艺术家、小商人开始秘密聚集，本来是定期讨论新诗、文学、政治、经济，后来逐渐地改变，成为极端的反政府组织，他们组成雅各宾党(Jacobinism)，认为只有政治的革命才能改变这个国家。一七九二年，他们鼓励贫民、学生暴动，与政府起了正面的冲突。优秀的大学，一直是雅各宾党的温床，吸收大学生成为街头暴力的所在。在大学课堂里，教授以开明的姿态出现，鼓励学生们要有背叛的精神，才是人格独立的表现；要反抗权威，才是追求真理的实际；用暴力反抗，才是正义之声，才是与受压迫的贫民同一阵线。有理想的学生，在分辨不清的情况下，大学反而成为他们思想叛逆的地方。 当时又有另一群人，以贵族、军人的少壮派为主，认为萨伏以王国太弱，是因为义大利分崩离析。倘若国家要强，意大利就要团结起来，于是，这批人极力推动雷索吉曼多运动 (Risorgimen to Movement)，又称为意大利独立运动，并同样在大学里大量吸收学生、教授，鼓励爱国情绪，效忠国王。大学成为在政府、军队中获得高官厚禄的进阶之梯。 绞刑台上的国家菁英 这两派的学生、教授经常彼此攻击，甚至用剑决斗。一七九八年，法国拿破仑的骑兵，藉着雅各宾党人的帮助，攻进皮得蒙，许多的雷索吉曼多分子被送上断头台。一七九九年普俄联军打败法国，许多雅各宾党人又被送上绞刑台。一八OO年初，拿破仑再度攻入杜林，要求教授、学生，成群去政府机关宣誓效忠新政府。 回到圣经里的默想 亚佛加厥这时已经取得法律学位，他眼看许多同学昨天还在上课，今天却已经被绞死在刑台上。死亡是迅速的，只需要几秒钟，但是死去的都是意大利的菁英，将来有谁留下来教育，重建意大利呢？！亚佛加厥想到父亲所说，在困难环境上的信心，他再一次重新把自己放在神的手中，留在学校潜心研究圣经，保持自己不投入雅各宾党，或是雷索吉曼多运动，他冷静地思索，大学让他学习日后的工作技能，也让他更深思索：一生中什么是最有价值的投资。六年后，他取得圣典法(Conon Law)的博士。而后任职于当时政府的财产管理局。 一八O六年，亚佛加厥三十岁，读了法拉第的电学著作，启发了他研究物理的爱好。在学问领域里，法律与物理好像不同，其实却是本质上最类似的学科，需要细腻的推理，缜密的逻辑，清楚的头脑，将许多人实验的结果，消化重组成简单、基本的科学通则。 血染杜林红 一八一四年，由于巴黎合约的签署，法国第一共和宣告瓦解，皮得蒙又重归萨伏以王国，成千上百的大学生占领杜林大学，抗议国际会议对皮得蒙的安排。亚佛加厥以杰出校友的身分，回去劝学生冷静一点，从长计议，但是学生不听。午夜，抽出刺刀的萨伏以骑兵，冲入校园，逢人就砍，七十个大学生死在自己祖国的刀枪下，另外三百个被判终生监禁。国家又掀起一片大斗争，连基督徒也不能公开聚会。亚佛加厥辞去工作，到乡下的职业学校教物理，在那个不醒目的小城的小学校，学生人数还不到一百人，让他有较多的自由聚会并思考他的物理。在这所小学校里，他认识了一位单纯的女孩马吉亚(Mazzie)，他们在一八一五年一月结婚，当时亚佛加厥已经三十八岁了。马吉亚给他生了七个孩子，亚佛加厥笑称自己是只『顾家大公鸡』，又教书，又兼做律师才能养活一个大家庭。其间杜林大学邀请他回去任职，他看家庭生活比工作重要，经常带着一家人到山边、湖畔去玩，拒绝回大学去任教。 特意走上平凡路 一八三二年，亚佛加厥出版了四大册的理论物理学。在历史上很少有一位职业学校的物理老师，能写出国立大学长期使用的物理课本。他仔细地以法律推理的手法，写下有名的理论：『在相同的物理条件下，相同体积的气体，含有相同数目的原子。』但是当时的科学界，尚未进步到接纳此理论的地步。然而，亚佛加厥并不是为别人的掌声来工作，他知道下一个世代的人才会感谢他。他死于一八五六年，一生平凡，很少人知道他的存在。 在他的墓碑上，刻了圣经以弗所书六章16节『信德当作藤牌』。这句话为他一生作了最佳的注脚，因为在各样困境中，他仍然对上帝有着坚定不移的信心。 参考书目： Mario Morselli, 1984, Amedeo Avogadro,A Scientific Biography, published by the D. Reidel Publishing Company, Holla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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